新加坡“规划之父”刘太格因为广州中新知识城规划的挫折,发出了不要再叫他“规划之父”了,他在广州遇到了“规划之神”的感叹。他说的“规划之神”就是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,近日被调查、免职的原广东省委常委、广州市委书记万庆良。
为万庆良戴上“规划之神”帽子的是新加坡“规划之父”刘太格,但是披露这个细节的是中山大学地理与规划学院教授袁奇峰。袁教授在微博上批评“出事官员”万庆良不懂常识,规划“疯狂又狂妄”,山顶挖湖,山地修建百米大道,迅速引发社会关注。袁教授举例说,广州海珠区建设环岛轻轨的项目明显不合理,在江边修轻轨技术上的难度可想而知。这既解决不了交通问题,又增加不了开发用地,反而会破坏滨江绿地,而且运营轻轨每年投入上亿元,没有客流支撑,成本无法收回,这分明是给公共财政制造陷阱。
广州之外,各地频频曝出“糊涂规划”。比如,“世界生态宝库”湖北神农架建设机场,引发舆论批评地方忽视生态保护;2013年,济南欲在日军侵华遗址“万人坑”上建商业楼盘,被舆论批评后才叫停。在袁教授看来,这些乱象的出现,主要是一些地方领导把自己当成了城市“总规划师”,真懂规划的专业人员反倒成了画图工具。对一些“拍脑袋”的规划,领导美其名曰“讲政治”。
这个“总规划师”其实就是“规划之神”。有了“规划之神”,就有了“一朝天子”一朝规划的讽刺说。业内人士很清楚,近年来普遍存在一种现象,那就是每个领导都有不同的眼界、思维甚至利益,基本上不会走前任的规划之路。一些官员走马上任需要政绩,就修改以前的规划,提出新概念。下面“只唯上”的人则帮着进行“自圆其说”的论证,推进表面合法的程序。于是一个个“规划之神”的“杰作”频频登台亮相。
如果说政绩面前诞生“规划之神”,这或许情有可原,毕竟有着“为人民服务”的影子。然而,糟糕的是,一些领导之所以乐做“规划之神”,常常与利益输送关系密切。据报道,权力寻租的方式主要有两种,一是更改容积率,二是改变土地用途。前者,意味着一个小小的数字改变就能给开发商带来滚滚财源;后者,比如在很多地方以建文化创意产业园的名义圈地,而实际做的是房地产开发,更是财源滚滚。
无利不起早。当“规划之神”把自己的物质利益跟政绩捆绑到一起,“规划规划,纸上画画”,最终是名利双收,那么,也就难怪新加坡“规划之父”刘太格到了大陆水土不服,发出“规划之父”遇上“规划之神”的感叹了。当然,在“规划之神”眼里,所谓规划并不是一门学问,完全是一种游戏,山顶挖湖,山地修建百米大道,这可是堪比“红旗渠”的人间奇迹,人定胜天,谁敢说这不是了不起的政绩?至于千方百计进行权力寻租,这样的“规划之神”更加可恶,可恶的顶级表现就是那些让人心疼的“烂尾”工程,有的“烂尾”多年,到末了不得不花费巨资夷为平地。
袁教授的微博曝应该是不平则鸣。他原本是广州市城市规划委员会一名委员,正是因为“不听话”被取消了委员资格。而这个委员会原本有常设委员会会议,由于很多项目专家通不过,便被撤掉了。现在的委员会由市长担任主持人,国土、住建、规划等部门参与其中。专家大多“听话”,很少出现否决案,政府觉得这样“更有效率、更可控”。显然,这些“听话”的专家成了“规划之神”的“御用专家”,已经失掉了一个学者必须坚守的底线,成了“害虫”。
今后,“规划之神”这顶帽子没人愿意戴,谁戴上谁倒霉。我们需要的是“规划之父”,而不是“规划之神”,除非神一样的规划真的让老百姓如愿以偿梦想成真。或许,那些跟规划沾边的领导完全可以对号入座,看看自己是不是“规划之神”,如果是,接下来该咋办,想必自己已经有了现成的答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