提起滨水区,人们就会自然联想到旅游,休憩。但滨水区开发从来都应该是一个与时俱进的话题。跨越后工业时代,在“互联网+ ”蓬勃发展的背景下,“共享经济”成为热门话题,“自拍”成为消费文化的新表现形式,“空间众筹”组织起公众参与设计和决策,这一切,都为滨水区的开发提供了新的思路。
“共享经济”(Sharing Economy),也被称为“协同消费”(Collaborative Consumption),是兴起于互联网时代的一种新的商业模式。它允许消费者通过合作的方式,与他人共享产品或服务,而无需持有产品或服务的所有权。当前,这种以分享、交换、借贷、租赁等为表现形式的共享经济行为正逐渐取代传统商业模式。从Airbnb的房屋短租平台,Uber的拼车平台,再到Wework的共享型联合办公室(Co-working),共享经济正以方兴未艾之势“野蛮生长”。
我们是否可以将共享经济的思路应用于城市开发,尤其是滨水区开发上?如果滨水空间能够实现最大程度上的共享,意味着空间的使用者可以最大程度地共享珍贵的水岸线。要实现这一目标,至少要在两个方面取得突破,首先是滨水空间的打开以及功能化,其次是导入路径的易导入。
潘恩码头(Fan Pier),位于美国波士顿(Boston)南部海岸。上个世纪,这里还是一片废弃的工业厂房和停车场。1998年波士顿政府开始筹备该区域的城市更新计划,并引入咨询机构“都市策略”(Urban Strategies)参与规划。改造后的整个区域被划分成了九个小尺度的街区,街区为混合功能,约三分之一用于住宅,四分之一用作酒店,剩下的空间用作办公和公共事业,办公楼和酒店的裙楼则设置零售等商业空间。
在这期间,都市策略的规划设计极好地对应了滨水区共享利用的可实现度。一方面将滨水区打开,形成完整的滨水公园,同时将大量的活动可能性植入其中。如创新性的设置了水上浮动幕布,观众的“坐席”就是滨水的开放公园。创意化利用空间的同时,也形成了小的空间聚集点。
另一方面,向内而生的码头区极大延长了滨水的岸线,使得水岸向地块内部渗透,增加了滨水活动的多种可能;与此同时,围绕并不算长的码头岸线设计中,集合了艺术中心、居住、商业、绿地、服务中心、办公等多种类型的城市功能,丰富的节点类型为空间上多种类型人群的交叉做了铺垫。
另外,值得一提的是,滨水区的开发中为了使得滨水空间利用最大化,开发者往往将面水区的体量做到最大化,不过这也造成其背后的建筑空间被严重阻隔,而无法实现与水岸的互动这一目标。不过潘恩码头(Fan Pier)通过两个对角线的穿梭大厅,以及游客服务中心、街头公园的烘托和引导,很好的解决了这一问题,处在较远距离的人群可以由此顺畅的进入滨水区。不同功能需求、不同类型的人群在滨水岸线的集聚,为空间的共享乃至更多样的活动产生提供了可能。
2010年,在上一阶段改造的基础上,波士顿政府更进一步,要将潘恩码头甚至整个波士顿南部水岸打造为“知识型创新性滨水区”。
何谓“知识型创新性滨水区”?首先这意味着入驻该区域办公空间的应该是新经济的代表:创新创业型中小企业。为此,市长Thomas M. Menino 亲自上阵四处演讲游说,三年之后,近80家科技类创业公司在此落地开花。波士顿滨水区的办公空间因此不再为某一家或几家巨头独有,而由数量众多且极具活力的中小企业共享。就像爱德华·格莱泽在《城市的胜利》中所说的那样,只有多元化的人才聚集从而互相学习,创新才能爆发。
潘恩码头建成“知识型创新性滨水区”的标志性事件,还要数District Hall的落成。2014年10月,District Hall,世界上第一座面向公众的“市民创业中心”正式开放。District Hall位于潘恩码头滨水区的中心地段,隔条马路是当代艺术馆,出门是自行车租用点和公交车站,不远处即是海滩。
整座建筑本身是一个“共享经济”的范本。极具现代感的外观之下,内部设计也很有特色:弹性化的设置使它既适合办编程比赛,也能开鸡尾酒会。大厅能容得下250人开创业投资会议,也能随时被切割成小空间供头脑风暴。长廊里有可移动的工作桌椅,流动(pop-up)小摊位,以及一些被称为“pod”的弹性空间,这些空间可以供市民布展,供孵化器的创业团队上课、开会。
这个看上去净投入的共享项目极大地刺激了人流量的增加,带动了整个区域的经济发展和地产增值,新的投资项目随之跟进,其中仅世界顶级生物技术公司福泰就在此投资了8亿美元。
因此,除了旅游休憩,滨水区也可以是多功能的混合街区,或者成为城市创业者的聚集地。 “滨水区等于旅游区”的惯性开发思路应该被打破,水岸不应是仅针对游客的旅游景点,也应是滨水区居民工作生活的一部分。而如何吸引新居民,提升滨水区的活力和价值,让更多人共享水岸线,“共享经济”给出了一种新的可能。